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他们都安全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旋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一切灰飞烟灭。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秋水？是秋水的声音……她、她不是该在临安吗，怎么到了这里？！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行医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敢动手”的情况！。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是。”宁婆婆颔首听命，转头而下。。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嘶声呼唤。。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你总是来晚……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在半癫狂的状态下，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那样的话，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