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一切灰飞烟灭。!”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旋“还看!”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在他脚下迸裂,吓得他一跳三尺,“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我晚上会过来查岗!”。
“同一刹那,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闪电般迅捷地出手,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妙空只是袖着手,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是吗?那么,妙风使,你要去哪里?”!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