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向门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月光很亮,湖上升腾着白雾,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静静望着湖下。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旋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雪怀……雪怀,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光。”!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她惊骇地看着: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这个人……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这个世间,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