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雪怀。”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咳嗽着,忽然喃喃低语。。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旋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一阵寒风卷入,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
明天再来想办法吧。如果实在不行,回宫再设法解开血封算了——毕竟,今天已经拿到了龙血珠,应该和谷外失散的教众联系一下了……事情一旦完成,就应该尽快返回昆仑。那边妙火和妙水几个,大约都已经等得急了。。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便只好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忽然发现他。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拿不回,会被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