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一时语塞。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搭着脉,蹙眉想了很久,没有说话。。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旋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红色的雪,落在纯黑色的剑上。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说起来,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这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来!”
——然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
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只是短短一瞬,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而在下一个刹那,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暗红色的剑,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得救了吗?除了教王外,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这一回,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已经是第几天了?。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