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一直在闭关。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想夺得龙血珠,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却不料,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生生耽误了时间。!”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薛紫夜!”他脱口惊呼,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旋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金针一取出,无数凌乱的片断,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将他瞬间包围。。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