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旋“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受了寒气，所以肺一直不好，”她自饮了一杯，“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师傅要我日饮一壶，活血养肺。”。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薛谷主！”他霍然一震，手掌一按地面，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落到了大殿的死角，反手将她护住。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小心！小心啊——”。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薛谷主！”他霍然一震，手掌一按地面，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落到了大殿的死角，反手将她护住。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小心！小心啊——”！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