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薛紫夜望着他。!”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旋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细软的长发下,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
““看什么看?”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震得大家一起回首。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怎么可以!。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已经是第几天了?。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