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是不是,叫做明介?”!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雅弥?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雅弥……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旋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小夜姐姐?”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然而她坐在窗下,回忆着梦境,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沫儿是否得救,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