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无论如何,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什么都无法问出来。!”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是幻觉?!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小心!”。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旋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九连环啊……满堂红!我又赢了!你快回答嘛。”!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