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旋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阁主令我召你前去。”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缓缓举起了手，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魔教近日内乱连连，日圣女乌玛被诛，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然而毕竟尚未痊愈，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眼前便是一黑。！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黑暗里，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来不及多想，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廖青染收起了药枕，淡淡道，“霍公子，我已尽力，也该告辞了。”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追电被斩断右臂，刺穿了胸口；铜爵死得干脆，咽喉只留一线血红；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