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旋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已经是第几天了?。
是……一只鹞鹰?尽管猝不及防地受袭,瞳方寸未乱,剧烈地喘息着捂住伤口,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只要他不解除咒术,霍展白就依然不能逃脱。。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这是摄魂。”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靠着冷杉挣扎坐起,“鼎剑阁的七公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薛紫夜一时语塞。。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遥远的漠河雪谷。。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这里,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