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旋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小夜姐姐?”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秋之苑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是。”宁婆婆颔首听命,转头而下。!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