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旋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呵呵呵……”教王大笑起来，抓起长发，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吃吧，吃吧！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我可爱的小兽们！”！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那个……谷主说了，”霜红赔笑，“有七公子在，不用怕的。”。

    “愚蠢。”。

    传说中，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年仅三十一岁——一直到死，手里还握着一本《药性赋》，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