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旋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计划成功后,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怎么去了那么久?”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走过来开门,“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你个死鬼看我不——”!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以及无所谓。!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雪舞腾了半天高——山崩地裂,所有人纷纷走避。此刻的昆仑绝顶,宛如成了一个墓地。。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他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身上血封尚未开,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可是万万不妙。。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