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就算是好话,”薛紫夜面沉如水,冷冷道,“也会言多必失。”。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旋“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父吗?”!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