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她被迫睁开了眼,望着面前那双妖瞳,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旋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唉。”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那么,开始吧。”……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杀手浅笑,眼神却冰冷:“只差一点,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
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呵。”他笑了笑,“被杀?那是最轻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