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旋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好!”同伴们齐声响应。!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从哪里来?他从哪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