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不错，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而这边，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霍展白带着众人，跟随着徐重华飞掠。然而一路上，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他已然换左手握剑，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八年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然而心性，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旋瞳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不是。”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我和母亲被押解，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后来……”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直直望着霍展白：“怎么，想套我的话？”。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咯咯……别发火嘛。偶尔，我也会发善心。”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妙水一声呼啸，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留下一句，“瞳，沥血剑，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你们好好话别吧，时间可不多了啊。”。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便只好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忽然发现他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也对我那么好。。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何况，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也不用再隐瞒。。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他们都安全了。！

    “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