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旋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已经是第几天了?!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纵声大笑,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立刻弃剑!我现在数六声,一声杀一个!”。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