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旋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瞳?他要做什么?。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