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她握紧了那颗珠子，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没有杀。”瞳冷冷道。。

    旋“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啊——”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齐齐失声尖叫，掩住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拿不回，会被杀吗？”。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好，我带你出去。”那个声音微笑着，“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