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手缓缓转动,靠近颈部,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在掩门而出的时候,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长明灯下,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沉吟思考,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
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宛如修罗——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今的他,什么也不相信,什么也不容情,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旋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身形都不见动,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愚蠢。”。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无声吐出了一口气——教王毕竟是教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