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摄魂……那样的瞳术,真的还传于世间?!不是说……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瞳术就早已失传?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模拟着瞳的动作,握着墨魂,一分一分逼近咽喉。。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旋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薛紫夜乍然一看,心里便是一怔: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肌肤胜雪,鼻梁高挺,嘴唇丰润,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那种夺人的丽色,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那样的得意、顽皮而又疯狂——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她本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然而今日,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那样森冷的大殿里,虎狼环伺,杀机四伏,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