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她识得厉害,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双剑交叠面前,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雪花轰然纷飞。一掌过后,双方各自退了一步,剧烈地喘息。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呵呵呵……我的瞳,你回来了吗?”半晌,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震动九霄,“快进来!”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旋“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薛谷主,请上轿。”。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哦,秋之苑还有病人吗?”他看似随意地套话。。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