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外面的雪在飘,房子阴暗而冰冷,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旋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是幻觉?!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你们两个,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