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我本来是长安人氏，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仿佛是喝了一些酒，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她晃着酒杯，眼睛望着天空，“长安薛家——你听说过吗？”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喀喀……抬回谷里，冬之馆。”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轻声吩咐道。。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他知道，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旋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薛紫夜放下手来，吐出一口气：“好……紫夜将用‘药师秘藏’上的金针渡穴之法，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放明介下山。”！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终于是结束了。。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光。”！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啊……”不知为何，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杀人……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