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嚓!”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旋“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光。”!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毕竟,还是赢了!!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