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是幻觉?!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谷主!”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你披上这个!”!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旋“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光。”!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怎么了?薛紫夜变了脸色:观心术是柔和的启发和引诱,用来逐步地揭开被遗忘的记忆,不可能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这血难道是……她探过手去,极轻地触摸了一下他的后脑。。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雪舞腾了半天高——山崩地裂,所有人纷纷走避。此刻的昆仑绝顶,宛如成了一个墓地。。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他垂下眼睛,掩饰着里面的冷笑,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