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却不知如何措辞，“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沫儿的那种病，我……”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霍展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八年来，他从未见过这个强悍的女人如此惊惶失措。他内心。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在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等待来年的相聚。

    红色的雪，落在纯黑色的剑上。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说起来，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这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旋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走出夏之园，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微微冷笑起来，倒转剑柄，“咔”的一声拧开。。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何况……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