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
然而她坐在窗下,回忆着梦境,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沫儿是否得救,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
旋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是做梦吗?大雪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披着长衣,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远远望去,那样熟悉的轮廓,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在下着雪的夜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出了大事。”教徒低下头去,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日圣女……和瞳公子叛变!”。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那就好。”。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