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旋“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咕噜。”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嘲笑似的叫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秋水……秋水，那时候我捉住了你，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可为何……你又要嫁入徐家呢？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雪怀……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许下一个愿望，要一起穿越雪原，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

    然而他的手心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