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假的……那都是假的。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旋“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身上血封尚未开,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可是万万不妙。!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外面的雪在飘,房子阴暗而冰冷,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