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沥血剑!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而且,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她继续喃喃,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不值得挽救——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不要管我!”周行之脸色惨白,嘶声厉呼。。
旋——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