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旋“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唉……”他叹了口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他用剑拄着地,踉跄着走过去,弯腰在雪地里摸索,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不只是雪花,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纷乱地遮挡在眼前——这、这是什么?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所以,她一定要救回他。这个唯一的目击者。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没有杀。”瞳冷冷道。。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