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啊……满堂红!我又赢了!你快回答嘛。”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旋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听似祥和宁静,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然而即便如此,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只是一眼看过来,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妙水沉默着,转身。。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霍展白垂头沉默。。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那个火球,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难道他们一离开,那个车夫就出事了?。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