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雪鹞一个飞扑叼住,衔回来给他,咕咕地得意。。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旋“啊——”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齐齐失声尖叫,掩住了眼睛。。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值得吗——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然而,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无法出口。那样聪明的人,或许他自己心里,一开始就已经知道。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眼睛开了一线,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静静凝望了很久,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轻轻握紧。!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薛紫夜静静坐了许久,霍然长身立起,握紧了双手,身子微微颤抖,朝着春之庭那边疾步走了出去——一定要想出法子来,一定要想出法子来!!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