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黑暗里，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旋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是马贼！。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薛紫夜望着他。。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