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旋“……”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有人打开了黑暗的房间,对他说话:!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终,她醉了,不再说话。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自从她出师以来,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他颓然跪倒在雪中,一拳砸在雪地上,低哑地呼号着,将头埋入雪中——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狂潮一样交替,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让我看看。”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