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妙水笑了笑，便过去了。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旋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因为她还不想死——！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霍展白气结。！

    “谷主她在哪里？”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还在冬之馆吧？快去通告一声，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