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摩迦一族！！”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旋“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