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手臂僵直，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旋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而这个人，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好得差不多了，再养几天，可以下床。”搭了搭脉，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敲着他的胸口，“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如果你活到了现在，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却又如此的充盈，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怔了一怔，却随即笑了，“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但现在，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呵呵呵……我的瞳，你回来了吗？”半晌，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震动九霄，“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