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所有人都绕着他走,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隔着墙壁和他说话。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不知何时,居然泯灭了笑容!
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有许多人围上来了,惊慌地大声议论:“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这可怎么好?”。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旋“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
“然而,一想到药师谷,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而又悲哀。明介……明介……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
认识了那么久,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却一直绝口不提。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比如说,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而湖底下,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他无趣地左右看着,想入非非起来。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没有月亮的夜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