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人沉吟着,双手有些颤抖,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可是……可是,宁婆婆说谷主、谷主她……”小晶满脸焦急,声音哽咽,“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旋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有人打开了黑暗的房间,对他说话:!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死丫头,笑什么?”薛紫夜啐了一口,转头戳着她的额头,“有空躲在这里看笑话,还不给我去秋之苑看着那边的病人!仔细我敲断你的腿!”!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砰!”毫不犹豫地,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
剑一入手,心就定了三分——像他这样的人,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其实,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他一直装睡,装着一次次发病,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光。”。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这个杀手,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宛如一片飘远的雪。!
“嘎——”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大声地叫着,拍打翅膀,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