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旋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快到了吧?”摸着怀里的圣火令,她对妙风说着,“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西王母居住的所在——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雪怀说,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薛紫夜拥着猞猁裘,望着天空,喃喃,“美得就像做梦一样。”!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难道,如村里老人们所说,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雪鹞?”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微微一惊,“你飞到哪里去了?秋之苑?”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他摸着下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蹙眉: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