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呵,我开玩笑的,”不等他回答,薛紫夜又笑了,松开了帘子,回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没事。”她道,“只是在做梦。”!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旋“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该死的!该死的!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眼眸转成了琉璃色——这个女人,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吗?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满脸是血,厉鬼一样狰狞……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你的酒量真不错,”想起前两次拼酒居然不分胜负,自命海量的霍展白不由赞叹,“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外面还在下着雪。。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