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旋“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她看了他一眼,怒喝:“站起来!楼兰王的儿子,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