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沫儿好了,我请你来临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旋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然而同时,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穿过右肋直抵肺部——在这样绝杀一击后,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各自喘息。!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