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霍展白却怒了,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宁婆婆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旋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落英如雪覆了一身,独自默默冥想,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行……就算改用这一招“王者东来”,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也对我那么好。!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瞳急促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全身筋脉空空荡荡,无法运气。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怒火在他心里升腾,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正待发作,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不由一怔。。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她们都是从周围村寨里被小姐带回的孤儿,或是得了治不好的病,或是因为贫寒被遗弃——从她们来到这里起,冰下封存的人就已经存在。宁嬷嬷说:那是十二年前,和小姐一起顺着冰河漂到药师谷里的人。……”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