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他还待进一步查看,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霜红姐姐!”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那个女人,其实是恨他的。。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旋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在阶下打扫,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因为她还不想死——。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竟是纹丝不动,“她吩咐过,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她几日后就出来。”……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